最近在重温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的时候,发现该剧频繁提起川军团,对川军团的描述也是无比敬重。
影视中,最后也成立了个川军团,尽管里面是没有一个四川人的。暂且理解为导演康洪雷对川军团的敬重与佩服吧。那真实的历史又是怎么样呢?川军团果真如此了得吗?
翻阅现存的资料,现在可以肯定的是:川军团真的很了不得,但他们的遭遇却比影视里还要悲催几倍。
李宗仁在他的回忆录中曾经这样说过:“八年抗战,川军之功殊不可没!”就川军的战功可以简单的概括成六个字,“出人出力出钱。”
李宗仁
1937年9月,1938年5月和1939年11月,四川分别三次集会欢送川军抗日,总计出兵人数近300万人。这是个什么概念?当时全国同期征集的壮丁有1405万多人,而川人确占了五分之一还多。
国民政府军政部长何应钦曾经在《八年抗战之经过》一书中这样记载:川军出兵占了全国五分之一,川军的牺牲也居全国之最,伤亡失踪人数高达64万余人,占中国军队伤亡的五分之一。
而这些数据的经过,还得20世纪30年代中期说起。
七七事变后,原本四川省尔虞我诈的各路军阀开始变得团结。军阀们纷纷表示,拥护刘主席(四川省老大刘湘),拥护蒋委员长,坚决抗战到底!彼此的小算盘,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刘湘
不久,在庐山召开的全国各派系大会上,刘湘慷慨陈词道,为了抗日,四川愿意出兵30万,出壮丁500万,缴纳稻谷一千万担!
四川各地的父老,也都举着彩旗,夹道欢送自己的子弟出川。他们在内战的炮火下呻吟了二十年,如今第一次,看着身边这些穿军服的儿郎,感觉的不是恐惧,而是亲切。刘湘在四川的威望,如同蒋介石在全国的威望一样达到巅峰。
杨森血战上海滩
1937年9月1日,杨森带着川军从贵州出发,徒步跋涉,用24天走完了50天的路程,到达湖南辰溪;然后乘车船转到上海,随即投入淞沪抗战。
杨森
杨森所部川军,多年来只经历了四川内战,战术水平确实相当落后;骤然面对着装备精良,训练纯熟的日军,处于极大的劣势。但川军将士奋力拼杀,洒热血抛头颅,与日寇决战。杨森任军长的20军(下辖两师4旅8团约12000人),投入蕰藻浜,陈家行战场。
……在七天的血战中,20军战死2000多人,受伤5000余人,团营长伤亡20多人,连排长伤亡200多人。战后,蒋介石当面夸耀杨森的英勇,杨森差一点眼泪就流下来了:委员长,我的一万二弟兄,现在只剩五千了啊……
而当时更为悲惨的是郭汝栋所部43军26师。43军也是杨森的旧部,只辖有26师一个师约七千人。他们经过46天跋涉,于10月16日到达昆山,次日就进入大场阵地,接替因为伤亡过大而不得不撤换休整的中央军36师(师长宋希濂)。
宋希濂看着川军瘦弱的士兵和破旧的装备,都不禁担心,他们能不能守住啊。国军换防对日军没有影响,大场一如既往的进行着流血与杀戮。相对日军,川军的装备简陋得可怜,更可怜的是他们缺乏战争的经验。
曾有一次,日军数辆薄皮坦克进攻大场,遭到中央军炮兵射击后,仓皇撤退。川军跃出战壕追击,把坦克团团围住,却发现没有办法射穿他们的乌龟壳。于是一个营的弟兄,绝大部分都冤死倒在鬼子坦克的机枪扫射下。
当然这只是川军参与过的战争的一小段,他们作为一个待遇比后娘养的军队还不如的情况下,硬是凭借着把脑袋寄在裤腰上打出了自己的名声。而这一切,应该来源于传承:
川军团战士的父母
有人曾回忆,说在七十多年前的一天,一位四川父亲亲手给自己的儿子缝制了一面旗帜,在旗帜最醒目的地方,有很大的一个“死”字。
这位四川老父亲嘱咐儿子说:“我不愿你近前尽孝,只愿你在民族分上尽忠。”
这位父亲名叫王者成,儿子名叫王建堂。旗帜上还写着:“国难当头,日寇狰狞。国家兴亡,匹夫有分。本欲服役,奈过年龄。幸吾有子,自觉请缨。赐旗一面,时刻随身。伤时拭血,死后裹身。勇往直前,勿忘本分!”
王建堂在常德会战中英勇牺牲,后人在他的身上发现了沾满血迹的死字旗。可能这只是四川很平常个别一家子的做法,但看完抗战时期的财政数据,不得不说,我又理解错了。
川军团的财政支出
据现在的记载,四川在抗战时期,负担国家财政支出30%以上。
以八年抗战总计,国家共支出14640亿元法币,而其中,四川负担了约4400亿元,也就是说四川以一省之力,负担了国家财政总支出的30%以上。
由于国家财政困难军费紧张,1944年1月17日,成都市各界民众献金救国大会在少城公园内举行,冯玉祥将军亲自劝捐。
冯玉祥
在长长的捐款队伍中,有身上打着补丁的人力车夫为抗日捐款。有伤残军人穿着军服拄着拐杖走向捐款箱。有衣衫破烂的乞丐。他们老的老小的小,踉踉跄跄把钱币扔到捐款箱里,叮叮咚咚全都是钢镚儿。
川军出川抗战后,沦为杂牌中的杂牌。在出川时答应的棉衣没有兑现后,川军依然用单薄的身体,挑起了民族义战中属于他们的那一份责任。
正如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所言,可能为了保家卫国,他们叫做炮灰,也大概心甘吧!
而当初,川军总老大刘湘许诺,四川省要为抗战提供30万士兵,500万壮丁,1000万担稻谷。事后却出乎意料统计到:
在八年里,四川省仅伤亡的士兵就达60多万名,占中国军人总死伤的六分之一;出的壮丁,仅补充部队的就达300多万,参与建设的不计其数;征收的军粮,高达稻谷六千万担。
正因为有你们,现在,我们安好。